你们真还邀请我了啊 щ(゜ロ゜щ)
注意,这不是禽类养殖学术答案,这是一个与尊严有关的(虐心的)故事!!作为人类的尊严!!
在我们家那块,有句骂人的话,如果一个人特别笨,我们就骂他:“哈哈哈你个鸡脑袋!”
意思是鸡脑子特别小,堪称愚蠢的极限。然而,血的事实证明,这是不正确的!
关于这只传奇的鸡,是邻居家奶奶给我的。只有一只,手掌大小。我记得那是在养兔子之后(
养兔子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 知乎用户的回答),虽然我被兔子虐成那样。但把一个活物托在手心对我来说还是特别梦幻,它嫩黄色的小爪子在我手心踩啊踩的,毛还是那种软软的小黄毛。
于是,这只鸡作为家里的独生子(独生鸡?),堪称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吃的那都是精米,春天的时候,我还满到处给它抓胖胖的大青虫。
(关于这个也是个迷,我小时候明明一点也不害怕虫子。怎么长大了之后看到虫子恨不得分分钟移民月球了呢!?发生了什么?)
这只鸡和那些兔子一点儿也不一样。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徘徊。
那个夏天,坐在葡萄架底下,吃着冰棍,闲着没事喂喂鸡,顺便喂喂蚂蚁,它就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一只胖胖的母鸡。
(不是说它之前是公的,而是之前看不出它是公是母。)
它已经彻底成了家里的一员,偶尔找不到它我妈还会使唤我去找:“你去看看鸡到哪儿去了是不是被别人偷走了?”
我跑出去看,十有八九它跟着我爸出门了。
它明明是我的鸡,吃我给它拔的草我给它抓的虫,居然一点也不亲我!还有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一只鸡会有狗的属性?谁出门屁股后面能跟一只鸡?
我感受到了不甘,接受你的挑战,小婊砸!
于是,我和我爹两个人暗暗较劲儿,开始争(一只鸡的)宠。
我家老爹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我觉得他的内心弹幕是丰富的,还全都是五颜六色的高级弹幕。
表情是这样:Ծ‸Ծ
心里是这样:୧(๑•̀⌄•́๑)૭
这是怎样的傲娇啊!!!??
我爹向来惜字如金,我这种话唠每天就围在他身边逼逼逼逼,等我快说不下去了,他就适时地挑拨一下话题,然后我就大叫“才不是呢!”继续逼逼,他笑而不语。
(写到这里我似乎有点明白我单口相声演员内置属性是哪里来的了)
话唠的我,为了培养感情,给鸡起了一大堆名字,什么旋风丸托尔斯泰夏威夷,还违心的叫它小孔雀花宝宝。
而我爹,只是言简意赅的站在那儿唤一声:鸡!
丫就连跑带飞地扑棱过去,我爹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之前说过我们家是平房,窗户大概有个一米多高,这只鸡两翅膀就飞上去了,还会扒着窗户看客厅里的电视。
作为一只鸡,它喜欢看电视⋯⋯
而我,每天下午七点半新闻联播结束后我就守着电视看小神龙俱乐部。
通常这个时候我爹会来跟我抢电视看焦点访谈,但那段时间,我爹突然不跟我抢遥控器了?我心安理得的看了好多集阿拉丁海格力斯水獭小宝贝一点儿也没落下。
我问我妈,“我爹呢?”
我妈说,“在外面给鸡抓蚊子呢?”
⋯⋯你说啥???
我妈指一指窗户外面,那只鸡趴在窗户上(可能在看电视),我老爹,打着个手电筒,给它掐蚊子。
我妈还叨叨:“那里蚊子特别多一直在吸那只鸡的血你爸心疼。”
⋯⋯他为了只鸡,连焦点访谈都不看了?!
我败了,我输了,但我心服口服。
从此之后我完全放弃了争宠,放任那只狗一样的鸡在家里取得了迷之地位。
虽然后来才知道其实我和我爹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喂它,想起来了喂一点,想不起来就let it go了。真正每天给它换水换盆的人是我妈。(深藏功与名)
屈辱的故事发生在这些事情之后,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吃完饭的下午,我和我爹在外面乘凉。
然后我开始(犯贱)逗那只鸡玩。
就像这样:
我把鸡卡在一个连接菜园和院子的小道上。它想出来这边找我爹,我堵着它。
它往左躲,嘿,我也往左挡。
它往右,我往右。
它再左,我再左。
接着往右,我也往右。
我听到我爹笑了一声,我略带得意地感受到了身为人类能智商碾压低级生物的自豪。
然后这项博弈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无非就是你左我左,你右我右,左,右,左,右,左⋯⋯左!
等⋯⋯不对?
我楞在当场,眼睁睁地看着这只鸡,对我,耍了,一个,假动作。它让我以为它要往右,在我往右的时候它一伸脖子从我左边出溜一下飞了过去,直冲我爹脚下。
尼玛⋯⋯
刚才真的是,一只鸡,对我,耍了一个,假动作?
一只鸡,居然会,假动作???
我,竟然,还,中计了!!??
我他妈,被一只鸡,耍了???
我的内心是崩溃的!!!!啊啊啊啊啊!!!
而我那看了全程直播的老爹,差点没笑昏过去。
他告诉我妈,我妈笑得连菜都没法洗了。
我连个鸡脑袋,都不如!!???
这件事给我心里增加了至少一倍阴影面积。
它告诉我们,人类要敬畏自然,敬畏生灵,和谐共处,生生不息⋯⋯
再后来,我妈有天在喂它时,突然用打量食材的目光,省视了它一番。
然后她对那只鸡下了死刑:明天把它宰了,还有点舍不得呢。(ΦωΦ)
我:щ(゜ロ゜щ) 你要把它宰了?
我妈:吃大盘鸡。
我马上用我老爹的手机,给它拍了张遗照。还跟它谈心:虽然你要被吃了,但是,你知道的,我尊敬你,我要给你在世间留下点什么。
然后那只鸡,看了我一眼,扭着大屁股走了。
第二天,我们谁都找不到那只鸡了。
我少了一顿大盘鸡,居然很高兴。
如果它真的被端到我面前,我可能真的还不知道怎么吃。心情一定很复杂。
我妈一直以为是我给放走的,还埋怨我好几天。说什么养了几个月的鸡,被别人吃到肚子里去了。
我觉得虽然不是我主动放了它,但说不定是冥冥之中,它接受到了我的暗示逃走了。因为它平时根本不出门,大门成天敞着,没人防着它。它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就在临死那天跑掉了?
祝福你,鸡。你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请你自由的⋯⋯
而在那之后没几天,我妈有天回来带了只大公鸡(不是我的那只鸡,是别的鸡。)。高兴的跟我说,“我们又有大盘鸡了。”
我说:你哪儿搞的?
她说:我骑车子去买菜,去的时候看见它在马路边吃草,回来它还在那儿,我就把它抓回来了。
然后她哼着歌,高高兴兴地去杀鸡了。
我突然觉得,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其实,是我妈。
啊,大盘鸡真的太好吃了。